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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早上金光闪闪的风


  古时候的人们,认为天上住着个玉皇大帝,这也是难怪的。今天是多云的天气,天空顶上是浓密的白云,下面一层是如烟般的蓝云,在快速地飘动着。而在落日的方向,则是红光满天。那里堆叠着一层层的红云,在红云的边上还有一圈的白云。让人不得不猜想,在一层一层的云里住着很多神仙。而这一层层云,又像一个观众台。好像玉皇大帝和天神们的最大消遣,就是观看着热闹的人间。

  这天放学以后,我和老鹰到了子弟小学的那个泥沙地球场打篮球。在篮球架旁种着几棵芒果树,这种比细叶榕和松树都要矮小的树木,被过于密集地种了在一起。为了争夺生存的空间,它们像刚刚洗过的女孩子的头发一样凌乱地生长着。它们并不会像细叶榕一样,有一个规则的姿态,只要有空间,它们就要恣意生长,因此有时也长出了比阔叶榕更大的叶子。芒果树的叶片久久地停留在树上,即使很老了也不会掉落。只有在那些树底下的,吸收不到阳光的叶片,才会慢慢的枯萎。最后在叶梗枯萎掉的时候,叶片才会离开芒果树。

  我们在篮球架下,玩着投球的游戏。我们都并不很喜欢篮球,但是哪个男孩子又可以逃避这项运动呢?在体育课时,经常就是打篮球。在课间的时候,很多学生也喜欢玩一下篮球。当我站在观众席上与老鹰聊天时,忽然一下手痒了,也会跑到篮球架下玩一下。

  我们玩着最简单的投球游戏,我们就站在最靠近球篮的地方,一次一次地练习投球。我们都并不怕投三分球,也不怕做不出强行上篮的动作。我们最怕的是,当自己恰巧站在球篮底下,球被传到了自己手里,而自己却投球不中。这时会惹来极大的嘲笑,这种嘲笑不知道为什么具有这么大的威力,是令人那样的痛苦。

  我们一次一次地练习着投球的动作,老鹰是投得很准的,他几乎很有把握把篮球投到球篮之中。毕竟他身材比较高,常常打中锋的位置。他更加需要每一次都命中。他常常是练习“穿针”的投法,也就是球完全不碰到篮球板和球框就进球的投法。有时也练习一下擦板进球的投法。而我的投球准确性是非常不稳定的,每一次投球心中都没有什么把握。出手的一刹那,我不知道这个球能否投中。擦板的话,我的命中率高一些。穿针的话,我的命中率就很差了。不过也没有关系了,经过不断的练习,在篮球架下投球不中的机会已经减少很多了。

  我们一边练习着投球,一边聊着天。老鹰一直都在唠叨着,白天有一个女同学不理他,连带着把好几个女同学也批判了一番。最后他又总结说,女孩子喜欢怎样的男孩子。他认为一个男孩子成绩好的话是没有什么用的,只有体育好才能得到女孩子的喜欢。

  我们投球投到累了,老鹰说:“什么时候我们去吃一次烤肉自助餐才好,那种大块朵颐的感觉才爽啊!”

  我听到大块朵颐,就想到了古巴比伦的暴君。他们坐在浴池的旁边,大口大口地吃肉。吃到饱了以后,将肉吐出来之后,又再重新接着吃。不知道为什么,这些暴君和地主,我不仇恨他们,反而非常羡慕他们。直到不久前,市桥开了一家烤肉自助餐厅,我们才真正地当了一回暴君。

  老鹰接着说:‘不知道为什么,那些烤肉是那么香呀!’

  我笑着说:‘可能是大口大口地咀嚼很带劲吧!’

  老鹰说:“哈哈,这多么豪放啊,像那些水浒里的英雄,每到了一个酒家以后,就要点上三斤黄牛肉,再加上三斤黄酒。”

  我说:“大块朵颐确实是很豪放的行为,豪放的人才可以取得事业的成功。李白、苏东坡、毛泽东、黄沾,都是非常豪放、不拘小节的人。”

  老鹰说:“李白是酒仙,真正的大豪放诗人。”

  我说:“而且他面对着庐山瀑布,可以毫不犹豫地用那么夸张的词语来赞美。”

  老鹰笑着说:“苏东坡的豪放,当然从他的那首‘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’看到了。荔枝那么容易上火,他却还要一天吃三百颗,这是多么豪放啊!”

  我也笑道:“毛泽东也和你一样,在《泌园春》中,将秦王汉武、唐宗宋祖、一代天骄成吉思汗,全部都骂了一遍。不过毛泽东和你一样,却都不是在骂真正的敌人,而是骂自己喜欢的人。”

  老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哪里有喜欢她们,只是感到同学之间男和女都需要交往一下。当然发展出爱情,我也不会拒绝。”

  我笑着说:“不过他们三位大豪放,虽然在事业上取得了很大成功,却没有很多女孩子喜欢。跟苏东坡同时代的柳永,却很受女性欢迎。在他死后下葬时,整个杭州的青楼女子都去为他送葬了。”

  老鹰说:“没那么夸张吧,他是怎么吸引女人的?”

  我说:“是真的,他没有苏东坡豪放,但是才气一点也不输给苏东坡,写了很多歌颂青楼女子的诗。”

  老鹰说:“是吗?写了什么诗?”

  我笑着说:“‘金风玉露一相逢,更胜却人间无数’,不就是他写的吗。你看他写得多好,将男女相逢的那一刻,描写得多么浪漫。我们或者可以从他的诗,学习一下应该做一个怎样的男人,可以受到女生欢迎。”

  老鹰茫然地说:“可是他的诗中没说呀!”

  我笑着说:“他的诗,不是把男人比作金风吗?金风是无其形的,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外表不重要,但是应该像早上金光闪闪的风一样,带给别人清凉和舒服。”

  老鹰听完,哈哈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