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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有光没光还是不一样


  我将那天所看到的,全部写了下来。没想到刘老师表扬了我,并且在课堂上朗颂了我的这篇作文。

  在我家电视柜上,有四个精致的鼻烟壶。这四个鼻烟壶,是我妈回江阴时,我的那些好妈妈们送给她的。她每次回江阴,她们都会送很多东西给我妈。丝绸被面、做衣服的面料、羊毛衬、围巾,各种各样珍贵的东西都有。

  我拿着一个鼻烟壶,这不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吗?但是我一想,鼻烟壶又是一种特殊的艺术品。一般的艺术品创作出来,是拿来给人们欣赏的,而鼻烟壶则仅仅是给人们使用。鼻烟壶的制作者,只是为了鼻烟壶更加容易卖出去,或者是卖得一个好价钱,才将鼻烟壶制作得更加漂亮。有时鼻烟壶过于的漂亮了,它们便成为了艺术品。

  这四个鼻烟壶,每个鼻烟壶的上面,分别是一个女子。两个是西方的女子,两个是东方的女子。如何区分她们是西方人还是东方人呢?当然西方人的眼睛是蓝色和绿色居多,而东方人的眼睛全部都是黑色的。如果从嘴唇来区分,西方女子的嘴唇一般比较薄,而东方女子的嘴唇比较厚。这也许是西方女子更早地获得了社会的地位,更加多地需要讲话交流造成的。

  但是,我忽然发现,从这四个女子的表情,也可以看出西方女子与东方女子的区别来。其中一位西方女子,带着忿怒的表情看着对方。另一个西方女子,是带着伤心的表情看着对方。而一个东方女子,她是不高兴的。但是她没有看着谁,只是低着头一个人不高兴。另一个东方女子,更是目无表情,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。西方的女子在不高兴的时候,要将自己的情感发泄出来,这会引起周围人们的不安。而东方女子只会默默地不高兴,甚至是不高兴的表情也没有。

  当然,今天中国的情况已经改变,鸽子成为了班里面的明星。她的成绩这么好,又这么漂亮。好多男孩子想接近她,她又怎么会低头不高兴呢,她也不用伤心和忿怒给别人看。她只需要露出那一排洁白的牙齿,永远地微笑下去就可以。但是她更多的是紧张积极地投入到学习中去,她的学习也太过的刻苦了。爱因斯坦的晚年,投入到了那些方程式中。足足花了二十年时间,也没有寻找到他的大一统理论。我真担心鸽子,把人生花在了知识上,到了最后一无所得。

  据说爱因斯坦有一个大于常人的脑袋,而我的这一个脑袋也是非常的大。小学的时候,学校的大门还没有开时,很多人会从礼堂窗户的栏杆之间爬进去。但是我的头太大了,总是不能钻过栏杆。有一次刚好进去了,但是我又忽然害怕老师看到我偷进学校。当我想把头退回来的时候,再怎么也退不出来了。我只有卡在那个窗户上,把身子留在了学校外面。等老师来了,我才进了学校。

  但是,我又怎么能和爱因斯坦比呢,爱因斯坦的脑袋里是一个大脑,而我是一头牛,我的脑袋里可能只藏了一双角。当然我还有一些英雄气概,能够把冰冻的土地犁开。但是,我却是笨拙和反应迟钝的,只属于农耕民族,不属于游牧民族。在课堂上,我和牛一样的喜欢深思,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。每天都是上课下课,每天都是上学放学。我在鞭打之下,一遍遍地犁地。这片大地我是多么熟悉呀,但是我却不知道它是用来种植稻米的,也不知道春天会发芽,秋天会收获。我不喜欢这片大地,只喜欢天上的东西。天上的那个太阳,那个月亮,那些星星,空气中的风,以及远处传来同伴忧郁的叫声。

  说到我的这颗脑袋,我想到了我的牙齿,我的牙齿又是非常糟糕的。我的牙齿不仅很黄,而且我那几十颗牙齿没有一颗是好的。有的牙齿太大了,大得好像兔子的大板牙。有些牙齿又太尖了,尖得好像狗的犬牙。有的牙齿表面又不整齐,不是有着纵向的纹路,就是有着横向的皱褶。

  说到鼻子,我的鼻子也是歪的。本来我也没有一个高鼻梁,只有一个圆鼻子。即使这个圆鼻子,也被老鹰撞歪了。其实真要将鼻梁撞歪也挺难的,老鹰也真有本事,这也将我的鼻梁撞歪了。那一次老鹰不知道讲到什么兴奋的事,他将脑袋猛烈地左右摇晃,双脚还慢慢向着我这边移动。“扑嗵”的一声,他的脑袋就撞在了我的鼻梁上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我是那么的不怕疼。我告诉忙着道歉的老鹰,没什么事。

  可是过了几天,我的鼻梁还在疼。这下我才着了慌,我连忙照了一下镜子,发现鼻梁竟然有些歪了。我的内心还是很不安的,鼻子歪了,相貌再怎么都要差很多了。我连忙告诉我妈,我妈也有些慌张,但是未到惊异失措的地步。她马上带我上医院,让我给许医生看一下。许医生看了一下我的鼻子,再按了几下我的鼻梁,问我疼不疼。我如实告诉了许医生。

  许医生异常平静地告诉我,我的鼻梁被撞断了。但是现在又已愈合,处理起来非常麻烦。如果要将它扶正,还要将它重新打断。但是扶正也不容易,万一扶不正还要打断几次。他建议先观察一下,如果没有恶化,要不就这样算了。

  我的天呀,这样的一个鼻子,我的相貌是完全毁了,许医生还能那么平静地说这番话。不过我自己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鼻子,我很少想到自己的鼻子是歪的,也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相貌不好的人,甚至也没有人看出我的鼻子是歪的。那个与我有了一点亲密接触的人,她仔细地看着我的脸,将眼睛、鼻子、嘴巴都看了一遍,后来她发现我的鼻子是歪的。当时,我还很光荣地告诉她,是老鹰把我的鼻子撞歪的。

  不过,据说我小的时候,还是长得很漂亮的。这一切都是我妈告诉我的,她说那个时候我有一双大眼睛,长得好像一个混血儿。有一次在公共汽车上,有一个唱粤剧的阿姨,硬是接着我的手,要我跟她去学唱粤剧。好在我妈没同意,要不现在就要涂着满脸的粉,站在台上唱大戏了。

  也许还有我的额头吧,我有一个很高很宽的额头。当太阳照在这个充满油光的额头上,它不得不放出一些光芒来。上帝说“要有光”,佛祖和菩萨身后都有光环。有光没光还是不一样的,我光亮的额头,可能让人们忽视了我鼻子和牙齿的缺陷,让我还可以勉强向着大家自信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