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过后,我又到了人才市场去碰一下运气。情况还是差不多,填了很多表格,但是没有一家成功的,甚至让我去面试的都很少。
这一天,我出了人才市场,开着摩托车到处瞎逛。我开向大夫山森林公园,想进去转一下。谁知道,我经过联邦工业区时,看见有一家纸箱厂在招普工。我不知道普工是干什么的,我想着我再怎么也可以当一个普工吧。
我问了一下门口的保安,他让我到二楼的人事部问一下。人事部一个中年女子,带着我参观了一下厂房。她告诉我,普工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工作,偶尔也要帮忙搬一下东西。我听完后,决定先在这里干一段时间。这个中年女子问我要不要马上上班,我也同意了。
一个中年的女主管,把我带到一张小桌子傍。她让一个年轻女子教我“割纸”,真是巧,“割纸”是“鸽子”的谐音。在我最落魄时,我也和鸽子在一起。
那个年轻女子,白了我一眼,让我坐下来学割纸。老实说,我以前在年轻女孩子面前,是无往而不利,到处受欢迎的。糖厂的女孩子,对我都是予以友善的眼光,甚至是她们的母亲,也会拉着我嘘寒问暖。假如在陌生女孩子面前,她们的大眼睛中也总有一种探究的好感。真没想到,在这个破工厂里,被白了一眼。
原来这个纸箱厂,还生产笔记本。纸张在印上横线,切割好后,会整一列地涂上胶水。我的工作就是在这些胶水干了以后,将每一个本子割下来。我的左手轻轻地将本子一本本地松开去,右手将一个个本子割下来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手是那么的灵巧。可以准确无误地将一个个本子翻开,又能快速地把每一个本子割下来。我的这一双手,用来弹钢琴,似乎也是可以的。
这个时候,那个中年主管跑了过来。她教训我说:“你割着割着,就要加快速度的呀。像你这样慢慢割怎么行的,你看看他们割得多快呀!”
没想到,今天还被训了一顿。我抬头看了一下他们,其实应该说是她们。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女的,只有一两个是男的。她们大部分是中年人,很少有年轻的。她们很多人身体前倾,好像面对着敌人一样,飞快地一刀一刀将本子割下来。不过她们的速度好像过于快了,没有我那样的有节奏感。不过割纸并不是艺术,也不需要什么节奏感。
我只有将速度加快了,我大力地下刀,大力地将刀划下去。速度虽然快了很多,但是我的动作太大,准确度又大大下降了。割破了好几个本子的封面,很多本子上还留下了小小的刀口。我试着用左手将本子翻得开一些,但是这又造成了割纸速度的下降。
我并不是一个鄙视劳动的人,其实我反倒是一个喜欢在体力劳动中,热火朝天地大干一场的人。另外,我也不是一个不喜欢学习的人,其实我反倒是一个非常喜欢学习,非常喜欢提高的人。只不过以前的学习成绩,我没有办法提高而已。
我虚心地跑去看她们是怎么割的。那个年轻女子割得飞快,她并不很用力,只是将割刀舞得飞快。她的左手动作很小,只是轻轻一松,将一个本子弹开,留一个小缝,她的割刀便能准确地落到那个小缝中。
我回到自己的小桌子,像她一样飞快地割起来。我的速度有时也能达到她的程度,但是要命的是我的准确率无法保持了。这其实是我天生的一个问题,一件事情我多试几次总能做好,有时还能有一些创新性的小发明。但是要我反复做同一样事情,我便不能将准确率保持了。
天呀!我这个人在教育制度下不能有好的成绩,现在连份普工的工作也无法胜任了,好在那个中年女主管不是总在这里。当中年女主管不在的时候,那个年轻女子的割刀很快就慢了下来。她歪着头,慢条斯理的一刀一刀割着。她的动作,让我感觉是吊儿郎当,而且还带着一种的不满。
我这个不上进的人,反倒没有去偷懒。我知道偷懒的话,也不会高兴的。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,回到了那种弹钢琴一样的节奏感之中。“涮、涮、涮”一刀一刀地,一个个本子割了下来。
只有当那个女主管来的时候,我才又表演起那个走钢丝般的绝技,飞快地舞动起割刀。但是,这一刻我的内心是非常紧张的,我非常害怕会将本子割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