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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找到一条出路

  我们的相聚,未免太过短暂,只不过是我觉得应该适时地告退。

  这个阳光一般的女子,触动了我的心灵,我在游戏里更加没有心思了。我的内心里总感到有些惴惴不安的,我在想着是什么在困扰着我。原因可能是我的内心里,怀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。不想将她当作平常朋友看待,想与她成为更亲密的朋友。或许我只能敞开了自己的心扉,大胆地去将自己的爱讲出来,去爱她,去对她好,将一切美好赋予她,我才可以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。

  说起了探戈,我想起了在美容仪器公司里,也曾经和那几个女孩子跳过几次华尔兹。我一只手握着对方的手,另一只换着她的腰,面对面地跳了起来。在那一支舞中,我与那个女孩子,并不是你走你的路,我走我的路,而是一起进进退退,一起跳了一支舞。也许亲密接触是很容易产生好感的,不过我们最终没有超出友谊的界限。

 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疲倦,这不是指困倦或疲惫。我也没有头疼、胸闷、耳鸣和目眩这些症状,甚至我还有些精神奕奕。只不过是我感觉自己非常虚弱,整个人轻飘飘的。仿佛不是肌肉驱动着自己在行走,而是一种精神力在驱动自己行走。白天在户外的时候,由于微微的出汗,我还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常人。到了晚上我洗完澡,投入到了游戏中之后,我就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幽灵,偶尔在屋子里走动一下,也是无声无息的。

  此时已经凌晨五点,我还在那条小道上,杀着前后两只怪物。看着自己的经验值慢慢地提高了,这还是多少令人觉得高兴的。游戏里竟然是和武侠世界相似,通过慢慢的修炼让自己拥有二三十年功力,去打败和克制敌人。这也许是人们的一个美好愿望,通过了很久的努力可以打败敌人。不过在自己苦练的时候,别人也都在苦练。如果想要取胜于对方,那么就要通过巧妙的方法提高了。

  这个时候,一个别国高级玩家从我身边经过,平常他偶尔也会从我身边经过,到更高级别的险峰上去。但是这一次,他忽然操着一把弯刀向我攻了过来。我知道这个玩家拥有着一身变态装备,我是根本打不过他的。本来我可以放一个回城令逃之夭夭,但我的信仰是遇到敌人只能战斗不去理胜与败。于是我立即挥舞着重剑,向他迎了过去。

  他是一个魔战士,强在进攻上。我是一个狂战士,强在防御上。不过因为他等级高,而且又拥有一身变态装备,让这一场战斗只有是一场苦战了。我们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,刀剑都吹了在对方的身上。但是我的血掉得很快,我几乎要不停地按着最珍贵的大血宝,才能保持着与他抗衡,不被他打倒在地。但是我打他掉血则很少,很久时间他才要补一次血。不过我血气上升,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与他抗衡下去,即使是浪费掉所有珍贵的大血宝。

  我们一直乒乒乓乓地对打着,场面就这样一直地僵持着,时间一下子已经到了七点钟。中间他不耐烦了,放话来羞辱我,说我是一个傻子,这样僵持着除了浪费血宝,还浪费时间。而我则放话说,自己大把的血宝,大把的时间,他愿意耗多久,我就陪着他耗多久。一个多小时中,我完全沉浸在了这一个冰原里,完全沉浸到了这一场鏖战中。我珍贵的大血宝一个接一个地消耗掉了,不过我的一双眼睛是刀枪不入的,我安静地坐在电脑的前面与他对持着。

  天色已经大亮,也许是时间的原因,那个变态玩家终于走了。最好是我胜利了,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。我回头想了想,在这一个多小时里,我的头脑里是空无一物的。而且我与他的那些对话,别人听了只会觉得十分幼稚。另外的话,我其实不能享受到游戏的全部乐趣,因为我不喜欢恃强凌弱。

  由于这场消耗战,我的大脑有点过于兴奋。现在我一点睡意也没有,想着干脆到外面去走一走。我换上了一件白衬衫,它洗得已经变薄了,但是我也没有将它扔掉,因为它是我的战衣。在四五年前,在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,我曾经穿着这件战衣,春风得意地走回家。当我洗了一把脸之后,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特别的帅气,非常的意气丰发,于是我就将它作为了自己的战衣,要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穿上。

  可惜的是,以后的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日子。我觉得自己的工作非常枯燥无聊,所以常常是无精打采的。它就成了我真正的战衣,陪伴我去度过了那些艰难的岁月。所谓的艰难岁月,当然不是贫穷和窘困,而是无聊、空虚和忧郁。所以每当我精神不振时,我便将这件战衣翻出来穿在身上。不过它穿得过于的多了,在前年已开始破损了,在领口有了一个小小的破损处。在去年的日子里,这件衬衣破损得越来越厉害了,到了现在整个领口都磨损了。

  我的服装,其实挺简单的。夏天就是那几件白衬衫和白T恤,几条牛仔裤和休闲裤,还有一双登山鞋。秋天是一件黑色的制服式扭扣夹克,因为我觉得这样非常的干练。这件黑色的机恤虽然也已经磨得起了毛边,但我也还是很喜欢穿它,这也许是我的一个念旧情结吧!

  到了冬天的时候,是一件黑色的短皮夹克。我本来希望它磨损得更加厉害一些,可惜它还没有磨损到我需要的地步。但是我不想人为地去磨损它,我希望它是自然地被磨损。我喜欢磨损的东西,这是一个微妙的怪心理。我隐隐约约地想装作,一个在生活中遭受了各种打击,而变得有些颓丧的样子。我除了空虚无聊之外,甚至还是可笑的,因为我心里装着一个这样幼稚的心理。

  在冬天里面,我还有一件大睡袍。其实它不是一件真正的睡袍,而是一件很薄的羽绒大衣。由于它比较柔软,我就将它当作睡袍了。这件睡袍并不暖和,但是我里面只穿一件衬衫,外面再加上这件睡袍,就度过了这几个冬天。当时坐在电脑前,虽然常常感到寒冷,不过我连站起来加件毛衣的动力也没有。就这样一天一天地,熬过了整整一个冬天。

  几缕阳光从洋紫荆的枝叶间撒了下来,几朵洋紫荆的花儿则开成了纯正的紫红色。早晨的时候,草地上也特别郁郁葱葱,散发着湿润的气息。如果到了中午时,草地上就会带上一团一团的树影了。

  我走到了阳光、花儿和小草里,不良的情绪马上消失了。我到了河岸边的马路上,不过我没有向着芷兰别墅的方向走。我的内心中仿佛与芷兰有着一个约定,那就是下午的时间去拜访她。

  我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,一边眺望着河面。河水似是在涌动,又似是平静的。不是那一个轻柔的水声,我会以为是风平浪静。但是那水声转瞬即逝,它为什么不永远地去拍打这岸边呢?

  我走到了水松下的泥滩上,小径旁的泥滩上长满了苔藓,一些小草则在苔藓中间冒了出来。在一棵水松边上,有一条鱼儿搁浅了。它在那里噼里啪啦地翻身,把这当作了一种乐趣。人生是虚无的,有什么是乐趣呢?如果每天潜在水里是一种乐趣,那倒不如搁浅拼命翻几个身是乐趣。

  在这个早晨的时间里,知了已经开始了长鸣。知了创造了这种没有旋律的摇滚乐,只是嘶声力竭地长鸣,希望去震撼人们的灵魂。啊!我的灵魂!里面有什么呢?我的内心世界里面有什么呢?在人们的眼里,我的内心世界肯定有着许多秘密。在人们的眼里,我的内心世界肯定很复杂。其实我的内心世界只是空空荡荡,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低落情绪。

  我来到了一个池塘旁边,在我厌倦了游戏的时候,我会来这里看一下鸭子。一个本地的老人,在这个池塘里养了一大群白色的鸭子。人们只知道鸭子喜欢游泳,却不知道它们喜欢睡觉。在这个池塘旁边有一个大平台,就是供鸭子们休息和睡觉用的。当老人投了饲料时,鸭子们会欢呼着跑去啄食。当它们吃饱后,就会开始睡觉了。它们不会将头伸到翅膀下面,只是会将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身体上。假如是一对情侣,它们会相依偎着睡觉。假如是一群朋友,它们则会挤在一起睡觉。

  那些浮在水里的鸭子,实际上它们身体的大部分都没在了水里,只有小部分浮在了水上。一个一个弯弯的脖子,布满在了这一个池塘里。不过细看一下,又会发现它们的圆脑袋其实挺可爱的。如果它们的嘴巴短一些,就会像是一只白鸽了。鸭子们还会时不时吃上两口水,好像是那些水里饱含着营养似的。

  此时的池塘里,大多数鸭子一动不动地浮着。一些白鸭子则在轻轻地游动,它们一只跟着另一只,以一个小群体来游动着。当无路可走时,就轻柔地转一个身,向着相反的方向游去。但是有一只鸭子是独自游着的,它身上的洁白羽毛,以及它前进的动力,泛起了一片美丽的白色波光。它慢慢地游着,不时浅尝一口池水,仿佛要去品尝人生的真义。它的嘴巴刚好就在水面上方,只需要轻轻一点头就可以浅酌这池水了。它一边游着,还一次一次地轻轻转动着头,好像要去将其它鸭子一一探访。有时候它又像是要在这些同类的迷宫中,去找到一条自己的出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