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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一朵洁白的雪莲花

  我要去思考和寻找,我生命中的梦想是什么。

  两只银鸟在一前一后地飞着,飞上那一座肯尼亚雪山,它们的羽毛竟然就反射出那么强烈的闪光。天空是那么蔚蓝,我们要飞到雪顶之上,去采摘那一朵无比纯洁的雪莲,为了爱情我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。

  我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助,因为我不希望别人的愿望落空,特别是接受一位天使的帮助。芷兰真像一个天使,如果我能够和一位天使一般的女子,步入婚姻的殿堂,那么可能就是最快乐的事了。

  今天就是记者招待会的日子,我正在驱车前往艺术展览馆。芷兰因为有事要与雕塑研究会会长谈,所以她已经提前去了艺术展览官。刚才在高速公路上,我看见一列婚车迎面开过,其中一辆婚车里坐着一位披着婚纱的新娘,她正在出嫁呢!

  驶下了高速公路,我又与那条河流汇合了。高高在上地看着这条河,只见河面充满了密密麻麻的漂亮光影。天空中则异常的壮丽,一层一层的云彩布满了天空。只是在一重重云彩之间,才看到了一丝丝的蓝天。一大片乌云,盘据在了正当空,不过它似乎没有作恶的意图,只是想让太阳不要那么灼热而已。那阳光则照耀着乌云,让乌云带上了光彩。

  到了展览馆,我下了车。忽然听到头顶上噼噼叭叭的声音,仿似击碎了空气。我抬头一看,原来是一架纯白的直升机,在天空中盘旋着。我大步流星地走着,心中没有半点害怕和紧张。因为这几天的跑步,让我的情绪自始至终都保持在了很充沛饱满的状态之下。

  身旁几棵高大的树木,端庄典雅且翠绿茂密,风吹动枝叶微微地摇动着。我虽然看不到它们的全貌,却觉得它们的姿态是多么美。那阳光还穿过了密密麻麻的叶片,成为了一大片闪亮的星星。

  草地上的几块大石头傍,长出了一小丛一小丛的青草。和风吹过,青草在摇曳着。这些大石头和青草是多么配衬,这些大石头就好像是专门为了这些青草而放置在那里的,而那些青草则那么喜欢紧挨着大石头生长。

  我走进了展览馆,芷兰正坐在咖啡座里,微笑着等待我走过去。她头发盘得紧紧的,显得非常的干练。她身穿一件高领白衬衣,外面还穿了一件灰白的外套。

  芷兰灿烂地笑着,露出了雪白的牙齿。她告诉我与会长已经谈完了,现在只等着记者招待会开始。

  芷兰又向我说道:“你这次有勇气揭露自己,还是有一些伟大的!”

  我笑着说:“我这个一无所是的人,这次要去将自己揭露出来,总算是做了一件稍稍伟大的事,不过我只是抱着不想误导了大家的心理而已。”

  芷兰笑着说道:“这是一种美好的心理,如果你是一个医生,就可以救很多人了。如果你是一个英雄,就可以拯救世界了。”

  我心里想道,那高山上的雪莲,难道是一种开在雪山上的桅子花吗?那个女占星大师,难道是要让我去做一些什么伟大的事吗?但是我心里有个魔鬼说道,你这样一个人,配做伟大的事吗?你这样一个人,配得到芷兰的爱情吗?你坠入了游戏世界,完全是你自酿苦酒,不能怪任何其他人。我则马上回应他,即使我今天的生活,完全是由我自己造成,但是我难道不可以去自酿一瓶香槟酒吗?我难道不可以去自酿一瓶红酒吗?我真的要去问一下别人,香槟酒和红酒是怎样酿的,我要在橡木桶中将它们一一酿出来,并且装在了一个瓶子里,还要塞上一个自制的软木塞,让你们来嘲笑我“自酿苦酒”。谁说我不配做伟大的事,谁说我不配得到这爱情,我的努力奋斗还没有正式开始呢!

  我和芷兰怀揣着同一个秘密,走进了记者招待会的现场。她一边走,一边还偷偷瞄了一下四周,好像我们是在做贼一样。不过走到了台上,芷兰向着记者们微笑了一下,眉间有着一丝英武之气。

  在一个主持人的简单介绍之后,芷兰向记者们讲到了,她最近的创作生活是怎样的,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偶然与我相识。她觉得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,而且又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,所以为我塑了那尊雕像。最后芷兰又特别强调,也许我之前的生活是有些颓丧,不过我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,现在正积极地找寻自己的梦想。她以后还会再为我塑一尊雕像,表达一种寻找梦想的感觉,或许还会再搭配了一些其他东西。

  到了我讲话时,我看了一眼大家之后,就捧起讲稿读了起来。我讲到了,当那尊雕像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时,我的心里还在偷偷替芷兰高兴。不过当听到大家想要见见模特本人时,我就慢慢感觉到抑郁、烦恼和痛苦了。我在极其惶恐中度过了一天一夜,最后决定要将自己的丑陋面孔揭露出来,所以准备了这份很长的演讲稿。

  我觉得,一个人应该将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给予别人,但是我躲在家里玩游戏,欺骗着家人,欺骗着朋友。我欺骗父母和朋友,说自己是和朋友一起在网上卖东西,小有一些收入。但是在网络上做推广,开销也挺大的。

  在此之前,我欺骗着家人和朋友,到了现在这尊雕像还欺骗了世人。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缄默下去了,应该将自己无聊、空虚和颓丧的丑陋灵魂公布于众,不去欺骗和误导大家。这尊雕像描绘的其实是一个魔鬼,是我幽灵一般的黑暗生活,才造成了这一种独特的脸容。

  我觉得游戏是一个可怕的避风巷,当人们在遇到了人生的暴风雨时,又或者因前路太过漫长时,就很容易陷入这个避风巷里,而无法行驶出来。

  是一种慵懒,还是一种无聊,让我开始了玩游戏。一开始还是饶有兴致的,到了最后则是更加的无聊和空虚。玩了游戏之后,我把所有的事都忘了,我忘了家人,忘了朋友,忘了外面的世界。当我见到芷兰时,她像阳光一般的微笑,才让我觉得应该去亲近这个世界。在这段时间与她的交往中,才让我慢慢回忆起了亲人和朋友,慢慢开始去拥抱这个世界。

  芷兰是拥有卓绝艺术天赋的,她将我脸上仅有的一些美好描绘了下来,将我的忧郁、善良和自尊塑造到了这一尊雕像里。但是那令人怜悯的忧郁,全是我的无聊、空虚和颓丧所至。我的那点男人的自尊,则是更加的可笑,它仅仅是为了要把这些无聊、空虚和颓丧掩藏起来。

  那不是神圣高贵的面容,而只是一个惨无人色的面孔而已。也许我们想像中的天使,他的面容也是如此苍白,不过无论如何,那都是一个极度不健康的面容。这过于苍白的面孔,难道是一种苍白美吗?这过于瘦削的身影,难道是一种瘦削美吗?那么难道一个男人弱不禁风也算是一种美吗?

  我是一个没有灵魂、没有思想的人,而且我的灵魂里混浊一片,里面充满了浓雾和黑雾。在这三年里,我每天只是躲在漆黑的夜里,躲在寒冷的夜里,麻木颤抖地玩着游戏。我的灵魂是这么骇人,当我审视自己的灵魂时,也吓了一大跳。

  或许我是善良的,但充其量是一个善良的魔鬼。可幸的是,我不是一个无法挽救的魔鬼。在芷兰的指引下,我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丑陋和错误。我的选择是摆脱游戏,再次回到阳光下面。我将头发剪了,每天去公园里跑步,才有了现在这稍稍健康一点的形象。将来我还要去思考和寻找,我人生的梦想到底应该是什么。

  游戏的本身,并不是丑陋的。沉溺者的自救,是因为他看清了自己的丑陋。自己仅仅是像一条蠕虫一样,沉溺在了游戏的里面。自己像一条寄生虫一样,生活在了这个人类社会中。现在他不愿意自己的生命,再一点一滴地流逝在黑暗里了。

  回想起来,真的很令人震惊,在这三年里面,我没有了其他所有的欢乐。甚至在游戏里也从来没有过欢乐,只是多少有着一些兴奋感而已。到了现在我也不明白,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喜欢阳光,而是喜欢躲在那黑暗的角落里。那里是那么寒冷和孤独,那真是一个可怕的深渊,我当时完全没有意愿要离开那里。

  现在我忽然明白了,而且其中没有什么复杂的道理,我只是应该像一只燕子那样飞往温暖的春天。没有哪本书讲过类似的道理,又也许它只是像一个母亲的心愿,她不希望看到儿子的心向着寒冷和黑暗永远下坠,孤独地坐在黑夜里。

  也许我什么都不说,没有人会认出我的丑陋面目。但是我会骂自己“无耻,你这个无聊、空虚和颓丧的人,你欺骗了整个世界!”

  我没有灵魂,没有思想,不过还是有一点良心,有一点自尊的。如果我仅仅是躲在那个黑暗世界中,那也就算了。但是如果要我欺骗大家,这是再怎么也不行的。

  我很高兴,今天我将自己揭露了出来,我是空虚和颓丧的,但是并不懦弱,我有勇气将自己揭露出来。

  我觉得这尊魔鬼的雕像,应该从公众的视线中退下来。它至多可以作为一个魔鬼的肖像画,放置在我家里的大厅里,警醒着我自己曾经是这样一个无聊、空虚、颓丧,又没有灵魂的人。

  最后,我再批判自己一次,我以前是一个没有灵魂,脉搏微弱,没有半点生命气息,幽灵般的人物。但是从今以后,我要拼了命地去奋斗,寻找自己生活的目标!

  我讲完之后,便和芷兰马上逃离了会场。我非常的高兴,就如同在游戏中,过了一个非常难的副本。我并不是完全批判游戏的,因为游戏里也有一些快乐。我只是批判我自己,我成为了一个沉迷于游戏没有灵魂的人。

  我们来到了展览馆里一个偏僻的小花园,这里的植物茂盛又幽雅,树木们细细密密的叶子,好像冰沙一样滋润着人们的心房。在一个枝头,好多簇绿叶交叠再交叠,构成了这深深的绿意。天空中水蓝色的云,尽情地表现着夏日里的一种美。

  经过了风的调和,阳光照耀着芷兰如梦如花的脸庞。无论如何这影像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,我已将这阳光的花瓣一片一片珍藏。在阳光下注视着她,还有什么比这更浪漫的呢?

  我们走在了草地上,踩着松软的草甸。草地上星星点点地,布满了一片片落叶。

  芷兰走在了我的前面,她回过头来说:

  “怎么样?你将一切都揭露出来了!”

  我呼吸着被她侵占了的空气,笑着说:“刚才就好像一场火山爆发,一切都毁掉了,你和我!”

  芷兰将眼睛瞄到了天上,很开心地说:“不过,我们可以重建家园,而且刚才的火山爆发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景观。”

  爱情是光明,是最大的光明。即使这个世界冷酷无情,即使是由一个一个数字构成的游戏世界,爱情也能点亮最大最深的黑暗。我这个一无所是的人,却无比纯洁地爱着芷兰。度过了许多苍白的岁月后,我才找到了这缕美丽的阳光这一缕阳光改变了我,让我变成了一个没有阳光就要死去的魔鬼。

  爱情的魔力一直将我向着芷兰吸引,只是我幼稚的害羞、自尊和淡漠,让我未能向她再靠近一步。爱情,这一个奢望,但是我从无比胆怯,一下变成了无比自信。爱情的火焰瞬间升腾了起来,摧枯拉朽般地冲破了我内心中的种种障碍。

  我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芷兰,也许我有一些喜欢你呢!”

  芷兰充满趣味地看着我,笑着说:“你喜欢我?你是在开玩笑吧?”

  我笨嘴笨舌地说道“是真的,也许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里,让我慢慢地喜欢上你了。哦,不是,其实在第一次看见你时,我就喜欢上你了!”

  我的表白是这么笨拙,我灵魂深处的那个旋律是如此的简简单单,但是我却无法将它完美地演奏出来,而且在此之前我讲了多少毫无意义的废话。

  爱情啊!这个我一直严守着的秘密,今天我终于将它说了出来。

  爱情啊!你是那么温柔,虽然也令人迷惘。

  不过,爱情啊!你一直都在鼓舞着我,要不的话我怎么能迈步向前呢?

  爱情,你绚烂不凡,赋予了我重大职责,让我不惜生命去追求。

  爱情,这一种狂热的思想,这一种最具有逻辑的思想。爱情,这一无需要作任何讨论的唯一真理。人们灵魂深处的爱情,美于天堂上所有的云彩。

  我又说道:“芷兰,我想邀请你一同攀上肯尼亚山,在雪顶上采一朵雪莲花。在我的一个梦里,一个女占星大师告诉我,如果我到肯尼亚的雪顶上去采一朵雪莲花,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实现。看完《爱在燃情岁月里》之后,我感悟到一个人应该去创造传奇,就让我们去创造一段传奇般的爱情吧!爱让我心智大开,我拥有了一个愿望,那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,海涸石烂,永不变心。你是我生命中的最关键一步,爱是一件那么不容易的事,但是你却让我鼓起了勇气去爱。也许我的前面还有许多鲜花和风景,不过我却只愿意与你一起去把它们一一欣赏。我不愿意再随风飘零了,我希望与你一起去攀上那座大山。我愿意为你倾尽所有,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!

  我说着,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,感觉我们已经飞离了自己的身体,上升到了一个梦幻的仙境,是一个灵魂在向另一个灵魂的倾诉。

  我又说道:“我不能再沉迷于虚假的东西了,我要去寻找生命的真正意义。也许我们一起攀上肯尼亚山,就会找到生命的真正意义。”

  在我的内心里,爱情真的从来没有很复杂过。它确实大概就像是两个人爬到了一座高山上,去采一朵洁白的雪莲花。

  我看了一眼芷兰,她正含笑注视着我。